6.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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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光耀双肘撑在腿上，双手交握成拳抵在额头，李狰和许诩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他颤抖的声音里，两人听出了他内心的动摇。

李狰和许诩对视一眼，两人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不是她们没有同情心，只是万倩倩这事儿，再加上这些年她们接手解决过的各类委托，最后大概可以用一句话来总结，艺术来源于现实，现实往往比电视剧里更狗血奇葩。

“万先生，我听你的话里，似乎对沈重和季小海并没有太多的恨意。”压下内心的吐槽，李狰疑惑地问道。

按理说，万倩倩的死毕竟和沈重、季小海都有干系，身为万倩倩的父亲，尤其他还表现得十分疼爱自己的女儿，可是听万光耀的叙述，他对这两个害死自己女儿的凶手的态度却有些奇怪。

“一开始是恨的，”万光耀苦笑道，“可是，季小海主动报案自首，现在还被关在看守所里，警方说，他一直拒绝和自己的辩护律师沟通，就像是在等待判刑一样。”

“至于沈重，在我们忙着处理倩倩的后事的时候，他无论我们怎么打骂，任劳任怨地忙前忙后，每天忙完了就自觉离开去宾馆，把房子留给我们住。因为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再加上伤口发炎，他还曾经进过医院。”

“原本我们是打算办完倩倩的后事就回朔城，不想倩倩头七当晚雯雯出了状况，是沈重拖着病体，每天不辞辛劳地接送我们去各大医院求医。再后来我们在医生的建议下带着雯雯搬回了朔城，沈重竟放下工作追了过来，在我们小区附近租了一套房子，就这么天天守着。”

万光耀擦掉脸上的眼泪，又擤了一下鼻子，将纸在手上捏成团，神色复杂道：“我现在也不清楚，自己对他们到底是什么心情了。”

“沈重每天都会过来看望雯雯，我们不给他开门，他也不多留，每次隔着门说几句话就走，其实他也没真走，就是怕小区里其他人说闲话，每次他都把车子停在小区外面，就坐在车里一坐就是一整天。”

“倩倩已经走了，我不能不为雯雯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考虑。”作为一名父亲，万光耀和全天下其他父亲一样，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幸福美满，喜乐平安。

万光耀缓缓吐出一口气，“后来雯雯松口让沈重进门，我心里的确是松了一口气。”

“万先生，”李狰身体微微向前倾，她盯着万光耀的眼睛，十分认真地问道：“你确定你们家只有万雯雯一个人不对劲吗？”

万光耀被李狰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慢了半拍想起李狰的问题，心中猛地一颤，脸色变得难看，“李-大-师你这样问，难道是怀疑倩倩对沈重、对沈重还没死心？”

李狰和许诩忽得眼睛一亮，两人快速对视一眼，很快各自收回视线。

看来在万光耀的家里，出问题的不止是万雯雯，还有沈重。

万光耀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他殷切地望向李狰，张嘴还想要再问什么，李狰直接站起身，打断道：“具体情况等我们到你家看过之后再说吧。万先生，时间不早了，你先和我姐到车里等一会儿，我很快出来。”

李狰给许诩使了个眼色，许诩微微颔首表示明白。

李狰转身离开，许诩开始收拾茶几和茶具。

万光耀满腹疑虑和焦灼，他忍不住向许诩打听，“许小姐，刚才李-大-师的意思，是说我家倩倩、倩倩她、死了也对沈重纠缠不休？”

“万先生，李-大-师可没这样说，你不要自己胡乱猜想，一切等我们去了你家看过之后，自可见分晓。”许诩一边收拾着，一边温声劝慰，“你先不要着急，不要自己吓自己。”

“好、好，”万光耀喃喃应了两声，脸色依然不好。

熊猫竹林嬉戏镂空隔断墙后面，是一间小祠堂。

小祠堂的前后都是单向大玻璃推拉门，光线充足，正中央专门砌了一堵墙，靠墙摆着三张神台，中间的神台最大，神龛里供奉着两尊携手而立的玉雕神像。

一尊是用青花玉雕刻出来的头戴步摇莲花冠、身着十二纹章广袖华服的美人像，美人像细眉长目，眉眼含笑，披帛绕肩缠臂自然飘下，佩璎珞项圈、手镯等饰品，十分雍容华贵。

一尊是用青白玉雕刻出来的头戴通天冠、身着十二纹章广袖玄衣的男子像，男子像剑眉星目，面若冠玉，翩翩潇洒，皎如玉树临风前。

两尊玉雕神像玉质温润细腻，线条柔和，形象生动，神态十分逼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