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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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病！”

这一吼把医生手里的圆珠笔吓掉在地，但周围人都见怪不怪。

祝葚想从位子上站起却被一旁的父亲狠狠压下：“我都说了我没病，倒是你们非得证明我有病。”一边说还一面指着脑袋问道：“谁家的父母会成天臆想女儿有病？有吗？有吗？”

祝葚摊平的手掌指尖对着医生，然后因为不礼貌而缩回道歉。

医生拿着捡起的圆珠笔往病历上招呼，写到一半就卡墨在那儿狂按笔尾：“父母说下什么情况。”

“她总呆在家里上网。”

圆珠笔的弹簧声戛然而止，祝葚竟从医生的眼里看到了丝深深的无语：“这只是种生活习惯，远谈不上精神疾病。还有，现在的孩子不窝在家里玩电脑，难倒你想她去酒吧？或是上ktv点些满口‘紫啧’的捞男给你开开眼界？”

到底是大城市的医生，说话就是一针见血。

攻守之势异也的祝葚点头如捣蒜：“医生高见。”

高见的医生还在发力：“她是在宅在家里无所事事？”

“没有。”祝葚的父母很心虚道：“她每月都有钱进账。”

医生的无语已经蔓延到面部肌肉：“有酗烟酗酒吗？”

“没，就是爱熬夜，说了百遍也没有效果。”上一秒还畏畏缩缩的祝父祝母下一秒又支楞起来：“您得给她好好说说。”

“你是因为什么原因经常熬夜？”

“工作和打游戏。”这回答可太正常了，正常到让医生怀疑祝葚的父母是有钱没地使——闲得蛋疼。

“医生你别听她胡说。”祝葚的父母立刻恢复所有力气：“那都是她幻想出的。”

“幻想？”以为今天轻松点的医生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幻想？会不会是她不想让你们知道自己交了网友或是工作内容，所以……”

“绝对不是。”祝母挤到女儿前头斩钉截铁道：“好几次都看见她冲黑屏的手机或是电脑点来点去，可吓人了。”

“是啊！”祝父也是赶紧应和：“点就算了，关键是还自言自语，经常性地莫名发笑。”

这话听着太典型了，典型到让医生的心脏沉入谷底：“能给我看看你的聊天群吗？”

医生看向控诉父母胡说八道的祝葚：“可以吗？”

可别真是双相+幻想症。

祝葚也是爽快地掏出手机点开vixin页面：“你看，就是普通的朋友圈。”

医生对着黑色的屏幕心如死灰，接过弄了好久发现这是一台坏了的手机，压根就没法开机。

完了，真的抽出隐藏款了。

事已至此，医生只能平常心道：“你的朋友都是什么人？从事什么职业？”

“一个叫王艾琳，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还有个叫刘瑞，是大汉皇孙。”

医生：“……”

“你看，没说错吧！”祝家父母皆是一副“妾身自此分明了”的委屈脸：“就是因为太严重了，所以才带孩子上北京看病。”

“倒也不必如此夸张。”医生很懂中式父母的例行操作——要么小恙，要么绝症：“先去做个测试题。”

祝葚接过单子就去一楼缴费。

祝父跟上女儿的脚步，祝母收到医生的眼神，留下来与对方细聊。

祝葚不知母亲还在精神一科眉飞色舞，而是冲着父亲抱怨：“这一趟可不少钱呢！我都说了我没问题，你们非得……”

有一老妇推着清扫车艰难路过，祝葚因此没空抱怨，而是帮着老妇推着拐弯。

“谢谢。”对方露出感激一笑。

瞧着女儿还能自理的精神状态，祝父也是十分为难：“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和你妈费老鼻子的劲请长假带你来看医生，你就当是孝顺我们，别抱怨了，行吗？”

这话听着就很窒息。

【标准的中国式父母。】群里只有王艾琳会无视祝葚的疯狂吐槽：【我倒希望有人能够无私爱我，可惜会说“我爱你的”的都是冲着我的钱。】

这句话可太凡尔赛了，听得一直默默潜水的刘瑞都十分不爽：【那让你用“暴发户系统”换真爱你愿意不？】

【……倒也没有如此缺爱。】

刘瑞喝着发苦的菜粥冷哼道：【我们三里过得最爽的就是你。】

往回走是没有马桶的封建初期，往后走是疲于奔命的通缩牛马。

王艾琳在总统套房的大床上翻了个身，心里的空虚愈演愈烈——钱是花不完的，生意是不必愁的，自己的人生如此枯燥，也就是在近期有了时间群后，才算是有一点事做。

也不算是正经事吧！就是看穿到西汉的刘瑞上演每日崩溃，然后找被父母撞破聊天群的祝葚代购各种产品。

毕业后有两年都在浪费时间的祝葚也是过起了给群友打杂的愉快生活——这可比在外头给人当牛做马来的更为舒心，因为群友不可能也不敢说“你不干，有的是人抢着干”。

垄断生意，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好赚。

【我的4090到货了没？还有让你预订的5090立夏前能搞到手吗？】

【4090已经到了，等我回去就发给你。】祝葚一边单手打字，一面瞥着屏幕上的测试题。

透过屏幕的右上反光，她看到了父亲那张苦大仇深的脸。